记忆里的立夏这天清晨，孩童的我们还在床上迷糊，农村厨房里已经有了烟火气，柴火的“噼啪”声，以及锅碗瓢盆的“叮当”声，都是生活中最踏实的音律。

每天清晨，母亲都会在柴火灶前忙碌着烧粥捞饭。待米饭煮得半生不熟之时，再捞出一部分，剩下的米饭则继续在锅里慢慢地熬成浓厚香酽的白米粥。

捞出的部分半生不熟米，往常都是中午放进木质的饭甑里蒸熟。

而在立夏这天，捞出的这一部分就要换一种形式吃——江山方言叫“饭胚粿”，在衢州也叫“立夏羹”（“羹”与“耕”谐音）。

立夏时节

在农村一般是重要的农作日

这一天

江山人将大米煮熟碾碎切成小片

加入肉、时蔬煮熟，放入米汤，制作饭胚粿

一方面提醒自己一年中的耕田插秧季节到了

警示自己莫忘农时、勤勉劳作，期盼稻谷满仓

另一方面也便于携带，不浪费劳作时间

如没有重要客人来访，饭胚粿就是主食

江山人对于节日节气的分辨非常敏感，尤其在农村，就算是年纪八九十岁，也不会忘了这天是元宵、立春、清明、立夏、端午。

而对于小孩来说，之所以对这些日子有明显的区分，大概是元宵吃汤圆、立春吃茶叶蛋、清明吃清明粿、立夏吃饭胚粿、端午吃粽子......

平凡的日子因各色食物变得有仪式感

而这些重要日子里的氛围

从制作美食的第一步开始浓郁

饭胚粿制作的第一步便是洗米，再浸泡半个小时左右。锅里加水，将大米倒入锅中，并不时搅拌。

等水沸腾了，再继续煮三五分钟，待大米煮到约八成熟，便可关火。

待水沥干后，再用纱布装好，在母亲那双灵巧的手下，米团子一会往左“挤”、一会往右“滑”。这样不断揉压，直到米粒变成了细腻的饭团。

母亲会把饭团搓成一长条，方便切成均匀的形状。接下来，随着菜刀的“哆哆声”，手起刀落，饭团就变成一块块了。

小时候看到母亲切饭胚粿，总是跃跃欲试，却一直被阻止。原以为母亲怕刀伤到我，后来偶然得知，是嫌我切得不够均匀，因为这是一碗饭胚粿是否入味的关键。

添柴后，柴火灶再次发出“噼里啪啦”的声音，母亲开始炒菜了。猪肉丝、黄豆芽、鲜竹笋、鲜豌豆、香菇等荤素菜，是在煮“粿”的空档里切好的。

母亲像大多数江山人一样，总能一双手同时进行多件事，每一个利索的动作都在印证当地人的特征——勤劳、聪慧、踏实。

配菜几乎都是当季的，有些人家里还会增加胡萝卜丝和江山风味的豆腐干，几种荤素菜，用菜籽油和猪油混在一起炒出金黄的汤汁。

此时就差最后一道工序了，把“粿”倒入原先留用的米汤里煮熟，再倒入炒好的菜，一道细腻柔滑、菜色多样、味道鲜美的时令小吃就出锅了。

立夏正是吃豌豆的好时节，农家种的豌豆清甜翠绿，再搭配松软细嫩的嫩笋、新鲜的肉丝和柔滑的香菇......

一片片“粿”在咬合之间，时而贴在上腭，时而粘附在舌苔，咀嚼之时汤汁横流，整个口腔都充盈着鲜味。

有爱吃辣的，再添一勺辣椒酱或辣椒末，黄灿灿的汤又添了一丝鲜艳，味道更是鲜辣勾人魂。

立夏这天

天空往往是清朗的

吃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胚粿

身上热乎乎、心里暖融融

看着飞鸟掠过澄净无边的天际

再回望院子里的花草

微风里不时有蜂、蝶闯入视野

当时迷迷糊糊的童年

原来藏着治愈一生的良方

编辑 蒋舒晗

来源 文旅江山